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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上午,省委的新任命文件就到了,曾家辉任省委副秘书长、政策研究室主任,原省委副秘书长、政策研究室主任熊正东调长丰市任市委书记,这算是一个完整的对调。名不正则言不顺,文件到了,人就该走了。曾家辉在办公室将自己的私秘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,才将郑志叫进了办公室,问道:“市委办公室给你任的职是副科长,还是科长?”郑志道:“去年在市政府办室任的科长,前次转到市委办这边来,改任的一秘科科长。”曾家辉点了点头,看来向昊还是挺会照顾人的,郑志算破格提拨一次了。不过,郑志任正科才一年多时间,提拨时间不够,加上自己现在人都走了,破格给他提个副处,他也不想为这点小事跟新来的市委书记熊正东打招呼,还是不要让人小看了自己,今后有机会再说。他扔了一根烟给郑志,道:“任免文件到了,我今天就得走,说说有你什么想法和打算?”郑志半响,默默地道:“我没有什么想法,听从领导的指示就是了。”他确实茫然,既没想,也不敢去想。曾家辉也有些摇头,道:“估计跟着我上去不太好,你是继续留在市委办公室干,还是想回基层去工作?”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,这次不能带郑志走了,自己被贬到省委政策研究室这样的清水衙门,带着郑志上去,一是显得自己小山头意识太浓,有人说闲话;二是自己被贬去那里,许多人是恨屋及乌,去了郑志也没有人会给好脸色看,反而不利于他的成长,害人害已。郑志有些眼圈发红,道:“书记,我知道跟您去肯定不合适,但留在这里估计也没有什么意思,我想还是回基层去工作算了。”曾家辉若有所思的道:“那你想过没有?到了下面,是干你的老本行,还是去别的部门试试?”郑志摇头,表示不知道,也许是无所谓的意思。这让曾家辉有些心酸,跟自己几年了,一同起落沉浮,现在又面临着同样的境遇,他看了看窗外,道:“那就争取多岗位锻炼一下吧。”郑志习惯性的点头,很有些不舍的样子,是欲言又止。曾家辉知道他想说什么,摆手道:“不论到基层去是做什么,都要好好干,后面有机会的时候,咱们再一起工作。”郑志点头,然后默默的出去了。曾家辉想了想,抓起桌子上的座机电话,给白春风打了过去,道:“春风,正式跟你在电话中道别了。”白春风有些黯然地道:“曾书记,如果不能亲自来送你,那会是我一生的遗憾!”“呵呵,又不是上刑场,走黄泉路,遗憾什么?对了,有个事得请你帮忙。”曾家辉直接说道。白春风立即一正声色,道:“您请吩咐,我务必照办。”曾家辉笑道:“哪有求人办事有吩咐的道理,是这样的,郑志不是从你平起开发区上来的吗,我没法带他走了,还是想让他回开发区来工作,这事得请你关照一下啊。”白春风心中流过一阵暖流,领导都被贬到省委研究室了,还亲自为一个秘书的事打电话找人帮忙,这样的领导谁不甘心情愿追随?虽然不是为自己办事,却也让自己挺感动,何况自己也是受其大恩之人,现在能直接跟自己说这样的事,足见领导根本没拿自己当外人啊。他赶紧道:“您就放心吧!让他直接来找我就是,别说我还挂有市委常委这个名份,至少也还是平起开发区这一亩三分地的书记,这点小事都办不好,也白跟您混这几年了。”“谢谢!”这是曾家辉与白春风几年接触以来,第一次向他说谢谢!他自己倒没有觉得怎么,却是把白春风惊愣半天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挂了电话,检查了一遍办公室的物品,曾家辉这才走出门口,这是他最后一次在市委下班,是提前下班,算早退了。这次市委工作交接,没有省委领导下来,可能还是觉得做得不太光彩,也不太好过分激怒长丰人民吧,新的市委书记据说要晚上才到。中午,市四大家领导为他搞了一个欢送会,却没有一个人能高兴得起来,大家都有些难过。基本上都没有吃什么东西,酒倒是喝了个一塌糊涂,尤其是吴文静、陈远生、刘小磊和及时赶到的白春风、花无叶等人,不但喝了酒,还砸了几个酒杯子。虽然都没有说什么极端的话,但情绪都在极力控制,大家也都理解他们的心情。曾家辉担心这样的聚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,尤其是给长丰的老战友们,绝对不能让他们受此牵连,步自己的后尘。他主动致了答谢辞,喝了最后一杯酒,向送别他的人们挥了挥手,便出门上了铁锋开来的车。在上车的一刹那,他听到身后一片脚步声,但场面却是出奇沉寂,他没敢再回头,因为他怕一回头,会让他们看到自己目中的泪光,让人笑话!车子在向前疾驰,长丰离他越来越远,再见了长丰!再见了长丰人民!曾家辉在心里默默的告别。曾家辉在谈话的时候,已经向项不凯请假了,他直接回了京城。调离长丰的消息文文与容容都已知道,妻子与妹妹都早早的回家等着曾家辉的赶回,她们嘴上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,但却在用实际行动为曾家辉鸣不平,她们想给曾家辉家的温暖和亲人的关怀,化解他此时的失落与不甘,再大的官也需要避风港。这是曾家辉到舟山省工作几年来,回来时间最充裕的一次,曾家辉是和铁锋、铁芒一起来的,大家围在一起吃了饭,铁家兄弟告辞道:“哥,去舟山的时候记得叫我们。”曾家辉看看容容,又看看他们,犹豫的道:“你们还是暂时呆在京城吧。”危险已经解除了,自己又成了闲职,铁家兄弟再过去会心里难堪,这是他的个人想法。铁锋一听这话,不乐意了,道:“认了大哥,我们就要一直跟着您,除非你把我们开除不要了。”曾家辉没有办法,只好重重拍了拍铁锋、铁芒的肩膀,道:“好兄弟,那就再一起过去吧。”铁家兄弟这才爽快的出门走了。一家人又围坐在沙发上聊了阵天,夜深的时候,父母、妹妹都先去睡了,将时间留给了他们两口子。夫妻俩静坐下来,对望一眼,文文抓着曾家辉的手道:“现在还好吧?”此时无需太多的表达,一句话足见妻子对丈夫处境的担忧和安慰!“我很好,你呢?公司运营怎么样?”曾家辉看着文文的眼睛,突然转过头去,他有些惭愧,或者说是做贼心虚,因为他看着文文的时候,脑中突然浮现出了方依和花无叶的影子。文文并未觉察到曾家辉的异样,还以为他是在感伤仕途受挫呢,赶紧接过他的问话,回答道:“我也很好!”你很好,我也很好,大家好才是真的好!夫妻俩关了客厅的灯,牵手向卧室走了进去……